“我到現在,還不知道你的名字?”
右手枕在側臉頰,左手的手指頭在年輕人的胸口畫著圈圈,微微仰頭看著年輕人的側臉,秦淮茹輕聲低喃道。
聲音有些慵懶,又有些陶醉,壓根不擔心,隔壁的婆婆發現,半夜把這位年輕的弟弟,拽進了房間中。
如果,如果家裡真有個這樣的丈夫,有著堅實的肩膀,可以依靠,秦淮茹也不想在外麵,拋頭露麵。
“乾我們這行,沒有名字,隻有——代號~!”
年輕人嘴裡叼著煙,手裡把玩著隨身攜帶的匕首,樣子看起來酷酷的,說話的語氣也是這樣。
“那你的代號,可以告訴我麼?”
手指微微停頓,秦淮茹的腦袋,朝著年輕人的肩膀拱了拱,像是個被馴服的小野貓一般,不依不饒的追問道。
“夜梟,得,睡覺吧~!”
時候並不早了,代號夜梟的年輕人,把匕首磕在了床頭櫃邊,隨後閉上了眼睛,不願多說。
家裡仨孩子的寡婦,走心是不可能走心的,也就是在這種寂寞的夜晚,兩個孤獨靈魂的碰撞罷了,江湖兒女,感情這東西,太貴重了。
主屋的兩個人漸漸睡著了,隔壁屋裡的賈張氏可睡不著了。
剛才隔壁的床腿晃悠的,嘎吱作響,不用想,賈張氏都猜出了,這對陌生的‘姐弟’,乾起什麼荒唐事。
胸口真的堵得慌,兒媳婦越來越大膽,和崔大可,好歹還領了證,但到了這個年輕人的時候,已經連這個手續都省略了。
老式掛鐘的機械鐘擺聲在寂靜的深夜裡格外清晰,一下又一下,像是某種的倒計時。
躺在秦淮茹家的床上,在秦淮茹呼吸聲逐漸平穩,閉上眼的夜梟,眼睛死死盯著頭頂班駁的天花板,呼吸輕緩而均勻。
他並沒有睡著,躺在人家隔壁兒媳婦床上,他還擔心隔壁的那個神神叨叨的老太婆,要是提著菜刀衝進來,該如何應對。
隻要隔壁依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,他就不會真睡下,當然,明天的行動,也得在心底複盤一下。
……
不知道什麼時候,夜梟自己也都沒有發現,不知不覺,就已經睡了過去。
為什麼這個時間醒來,他也並不清楚,這是常年訓練後,心中的第六感,在告知他危險的到來。
隻是內心的不安,毫無來由,對於夜梟來說,這間房子內,最大的不安,可能就是隔壁的老太婆了。
夜色如墨,淩晨時分。五名身著黑色中山裝的身影悄無聲息地逼近秦淮茹家的小院。
行動組組長,代號司機的眼神冰冷,下達指令後,兩個行動隊員,如鬼魅般準備翻過後牆,另外三人則緩緩走向前門。
“咚、咚、咚”,敲門聲打破了夜的寧靜。
夜梟的雙眼瞬間如同毒蛇一般,寒芒閃過。
他輕手輕腳地從床上坐起,右手熟練地從枕頭下摸出手槍,金屬的冰涼觸感讓他瞬間清醒,左手則握住了床櫃上泛著冷光的匕首。
輕輕一拔,刃尖磕在木頭上匕首,就被拔了下來。
多年的間諜生涯讓夜梟的神經如同繃緊的弦,任何細微的風吹草動都能讓他進入戰鬥狀態,更何況,這種半夜敲門。
床榻上裡,秦淮茹從睡夢中驚醒,可能一時還沒有回過神來,下意識的看向了,已經完成了作戰準備的年輕人看去。
夜梟食指豎在了唇邊,朝著門口指了指,隨後手腕:“問下是什麼人,拖延一下時間。”
看他一手拿匕,一手拿槍,秦淮茹頓時也緊張了起來,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恐懼。
“誰、誰啊?”
“廠保衛科的,秦淮茹,把門開開。”司機的聲音低沉而有力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秦淮茹神色有些遲疑,她感覺除了,情況很不正常,這個時間點,廠保衛科的人找他,保衛科現任的負責人可就是住在隔壁102的。
“稍等一下,穿衣服~!”
秦淮茹的內心,十分的慌張,這門是開還是不開,門外傳來的呼吸聲,證明不止一個人。
到底什麼人,要冒充廠裡保衛科的,秦淮茹恐怕都不知道,自己此時的臉色,已經完全煞白,彆說穿衣服了,腿都開始發軟。
如果不是年輕人還在身旁,她此時恐怕早已經,六神無主了。
指了指門外,衝著年輕人擺了擺手,捂住嘴的秦淮茹,拚命的搖頭,示意門外的人,不可能是保衛科的。
保衛科要想抓自己,不用彆人來,光憑借隔壁江德福一個人,完全可以做到,而且,兩家是鄰居,就算是保衛科要抓人,江德福也會出麵的。
年輕人不懂秦淮茹手勢是什麼意思,但明顯看出了她臉上的害怕和恐懼,外頭的人,來者不善,
夜梟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,將耳朵貼在門板上,仔細聆聽外麵的動靜。
憑借多年的經驗,他判斷出外麵至少有三個人,而且個個氣息沉穩,顯然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員。
“拖延時間~!”
三個壯漢的身影猶如死神般佇立在門外,秦淮茹隻能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。
“這麼晚了,能不能明天再來?我、我一個女人在家不方便。”
“少廢話,開門!”
外頭的司機,耐心已經耗儘,語氣中充滿了威脅。
夜梟在心中快速盤算著對策,眼神愈發堅定,沒有猶豫的時間了,繼續遲疑下去,今晚可能得栽在這裡。
突然,後院傳來一聲細微的響動,夜梟心中一緊,意識到敵人是兵分兩路。
此時,後院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落地聲,打消了年輕人最後的疑慮。
今晚危險了,保衛科的做派,不可能翻牆入院,也不會翻牆入院,而會采取這種方式的,夜梟知道,是哪些人。
他低聲對秦淮茹說道:“你先拖住他們,我去解決後麵的人。”
秦淮茹驚恐地看著夜梟,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,隻能機械地點了點頭。
夜梟貓著腰,小心翼翼地朝陽台邊摸去。
月光下,兩個黑影正在院子裡搜索,他們的動作輕盈而敏捷,手中的槍支泛著些許寒光。
夜梟屏住呼吸,躲在一旁的窗簾後暗處觀察著兩人的行動,看到黑色中山裝刹那,眼中的煞氣,異樣的沸騰。
當其中一人摸到陽台的窗戶邊,透過敞開窗戶玻璃,企圖觀察著屋內的時候,他如獵豹般迅速起身,匕首趁其不備地刺入對方的眼睛。
出手果斷,狠辣,紮進腦袋中的匕首,狠狠的一攪,拔出來時,人已經無聲無息的順著陽台牆,滑落在了地麵,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。
同伴的倒下,讓另一行動人員察覺到異常,站在台階上迅速轉身,舉槍瞄準這邊,然而魅影,已經轉換位置。
早有準備夜梟,側身一閃,躲開了瞄準過來的槍口,搜尋著剛才的襲擊者。
抓住機會的夜梟,一個箭步蹲姿衝上前去,對方的槍口,還未來及轉變,手中的匕首已經直奔對方的喉嚨,半分鐘都沒有,情報處的兩名人員,倒在了血泊下。
解決完後院的兩人,夜梟顧不上喘息,甩了甩匕首上的血液,立刻返回屋內。
此時,前門的敲門聲愈發急促,司機已經開始用腳踹門。
夜梟示意秦淮茹上前去開門,自己則躲在門後位置,明明有可以跑的機會,夜梟不明白,自己為什麼沒跑。
可能是看到這些穿著黑色的中山裝到來的時刻,血液裡的沸騰,讓他不打算做出逃跑的決定,這是對於自己身手的自信,也是己方有心算無心。
客廳亮起了燈光,房門打開,秦淮茹一臉心虛的光腳站在桌旁,目光躲閃,當注意到年輕人沾染在身上的血液時,瞳孔猛然一縮。
她並不知道,剛才躺在同一張床上的枕邊人,就這麼一分鐘功夫,手上又多了兩條人命。
率先進門的司機,察覺到了異常,不論是秦淮茹虛偽的做派,還是後院沒有傳來一絲動靜。
“砰”的一聲槍響,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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