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劉回來啦，身體恢複的，我看挺好的~！”

“人是瘦了一點，以後不能置氣，年齡大了，急性子得收一收~！”

回到院裡的劉海中，抬頭打量了下自家院子，看著其他幾戶熱情打招呼的街坊，點了點頭，沒有吭聲。

雖然說是從社區副主任的位置上下來了，但街坊們也沒因為這些，就躲的遠遠的，總歸，還是有些人情味的。

其實大家多多少少都看出了，目前老劉行動有些不便，看起來跟正常人走路還是有很大區彆，但說的話還是蠻中聽的。

“唉，大夫，大夫說，以後得多走路多鍛煉，藥也不能停，這都叫怎麼回事呐~！”

看著老劉步履盤跚的，像個小老頭似的，往中院穿堂挪步子，麵對街坊的招呼選擇一聲不吭，一大媽仿佛看到老劉心頭一輩子的驕傲，在這一刻，支離破碎的樣子。

讓人忍不住悲從中來，一大媽捂著嘴，說著說著，眼淚都快下來了，如果，如果家裡沒出這檔子事兒，哪裡會變成今天這一幕。

“好，好好的，哭什麼，我這不是能走麼，人沒事不就行了，一天天的，趕緊回來~！”

一大媽哽咽的聲音，深深的刺痛了劉海中的心，如日中天的劉家，一朝倒下，哪怕現在不如其他家，他劉海中，也不願意承認。

哪怕是說話的口氣，依然像是當初那個紅星社區的社區副主任。

“對，光齊他媽，該高興點，人沒事就行，老劉身子骨好，可能住院時間長了，就跟機器一樣，一不動彈，就容易上了鏽，活動開了就好了~！”

二大媽此時飯也不做了，從屋內走了出來，雙手不停的在圍裙上擦拭著，漂亮話不要錢似的安慰起一大媽，真像是情滿四合院的架勢。

隻是，這心裡的小心思卻已經浮出水麵，甚至連一大媽都不願意稱呼了~！

“走，回家~！”

二大媽的話，劉海中怎麼聽不出來其中的意味，鼻腔不爽的噴了口氣，冷眼看著在前院期期艾艾的自家媳婦，朝她招了招手，不耐煩的繼續朝後院走去。

他劉家現在，不需要用他的身體情況來博取街坊鄰居的同情，在這一塊他老劉腰杆子挺得很直，跪不下去。

他老劉當二大爺的時候，就屬於是四合院的領導層，不需要這些人的同情，並且，他自認為，肢體現在的不協調，多活動活動就好了。

到時候，他依然是院子裡的一大爺，至於想趁此機會謀權篡位的閻埠貴，哪涼快哪裡待著去。

再說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，社區那邊，也隻是停職，又不是撤職，閻埠貴那幾個算盤珠子，撥錯了地方。

“對了，老劉，光齊他媽，街道這邊，有些事兒，找過我們家老閻了，這不，一直等著你這邊回來，等會兒，老閻回來，讓他去你家談談~！”

好像是故意的，又好像是存心的，提到街道辦找自家時，二大媽的臉龐，嘴角的笑容都上揚了一些，聲音都自信了點，就是說有意給院裡人聽的。

“二大媽，事情要是不重要，那就明天再說吧，家裡情況得先看看，我也累了~！”

二大媽此時的故意碰瓷，讓老劉感覺自己的血壓好像又上來了一些，深吸了兩口氣，稍顯冷淡的回應道，他也不想再被老閻家，當做那塊襯托他們家的墊腳石了。

此時的一大媽，也逐漸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，本就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，頓時收了回去，皺著眉頭看向了老閻家媳婦。

以往的老閻家，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強勢，或者說張揚也可以，其他街坊好歹還會關心一下，不論是虛情假意，還是表麵姐妹，但至少有點街坊樣子。

二大媽今天的反應，能看的出她很急，老閻家迫不及待想要取代老劉家在院子裡影響力的樣子。

“哎呀，其實老閻是想等你身體恢複好點才告訴你們，但時間比較緊張，社區也找了好幾次，你們都不在醫院麼。”

“是關於你們家，老二的事情，現在不號召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麼，你們家仨孩子，光福還在念書，光天畢業了，也到了上山下鄉的時候了，街道統計過，咱們院裡，就你們這一家~！”

“就你們這一家~！”

瞬間擊破了一大媽的心理防線，就連劉海中此時都忍不禁有些錯愕，有些事，他不都提前安排好了麼。

“我會去跟街道了解情況的，行了，你們家不用管~！”

雖然老二光天平常在家裡也不受待見，但到底還是自家人，就這麼上山下鄉去了，還顯得他老劉現在一點能力都沒了。

麵色緊張的一大媽此時也顧不上其他了，疾步上去攙上劉海中的肩膀，就往家去，光天要是真這麼走了，家裡除了自己，就沒能照顧老劉的人了。

“爸，您可算回來了，我都愁死了~！”

“爸，您啥時候複職，要不去找下街道辦，問問情況，我這期末都考完了，工作的事情，您不是早就定下來了嘛~？”

同樣聽到二大媽吆喝聲的劉光天，此時臉頰都氣紅了，看到劉海中的一刹那，仿佛看到了救星似的，一下就撲了上去，要知道他爸住院這麼長時間，這兒子也沒像現在這樣關心過。

“滾，滾，滾，再跟老子廢話半句，就給我滾~！”

得虧手中沒有拐杖，不然老劉看到自家老二時的第一反應，就是掄起拐杖敲上去，也就是在後院了，要是在前院，肯定又得平添事端。

可能是多年積攢下來的畏懼，明明身高已經跟老劉差不多高的劉光天，並沒有反抗，耷拉著腦袋，垂頭喪氣的回到了屋內。

“媽，我不下鄉，這一下鄉插隊，我可不就成農民了，這地裡的莊稼活，咱們家沒人乾過，乾個一周的工分，掙的還沒我哥的一天的工資高~！”

等爹媽都進了屋內，劉光天此時焦躁的像是熱鍋上的老鼠，惴惴不安的在客廳裡轉悠。

在他眼裡，那不是廣闊天地，大有可為，那是去了就是吃苦受罪，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，白天頂著大熱天掄鋤頭，晚上還得扛著鐵鍬。

在家裡，不說其他，哪怕沒工作，還能啃老，更何況，之前答應過，工作給他置辦好了。

“那你有你哥的能耐麼？”

“你哥能考上中專，國家給他安排工作，你能麼？”

“你老子我現在是停職了，沒停職你是不是得整個院子去嚎嚎，去嚷嚷，給你走了後門，弄了份好工作？”

斜著身子的劉海中，一隻手搭在椅背上，一隻手放在桌麵上，這樣，腿會舒服一點，隨後就把桌麵敲的乓乓響。

一連三個問題，反問的劉光天，一臉的不忿，但又沒法回懟，能不能留在京城，不去那廣闊農村，還是得看他爹。

“你們兩個，能不能有點出息，你爸我身體不行了，能不能複職是一回事，彆人還給不給我這個麵子，給不給我這張老臉，又是另一回事~！”

說到氣急處，劉海中從口袋掏出了藥瓶子，掌心磕出了一片利尿劑藥片，倒進了嘴裡，生吞了下去。

這是當下的降壓藥，副作用就跟名字一樣，尿多，但老劉不得不吃，相比起來，命肯定更重要。

“老劉~！”

一大媽還想說什麼，結果直接被老劉揮手打斷。

“秦淮茹到底怎麼回事，還有光齊，去了那邊後，跟家裡聯係過沒，跟你們嫂子聯係過麼，我需要知道具體情況~！”

臉色變幻了一番，等胸口的氣順暢了，老劉目光看向了家裡的幾位，自己現在估計副主任的位置要到頭了，具體是降職，還是開除，一切還是得看李峰那邊。

至於飯桌上的那些人情往來，一切還是得看自家的情況能不能挽回，良心那種東西，現在已經指望不上了，自己拿不出可以交換的東西，怪不得彆人。

“秦淮茹那邊，聽說估計得斃了，我哥，我哥應該跟嫂子聯係過，嫂子好像一點不擔心，也沒找過李峰~！”

“那就是，李峰對我們家，沒有下死手，至少，你哥那邊還能穩得住~！”

從兒媳婦的反應，劉海中推斷出來了一些東西，目光凝視著門外，甚是深邃，李峰算是顧忌了街坊最後一點臉麵，也可能是因為，自己這父子倆，在廠裡也乾了很多實事，隻是，在離開軋鋼廠後，自己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。

“光天，這個鄉，你恐怕必須得下了~！”

經曆了停職，失勢，住院，再回到了院內，劉海中想通了一些事情，李峰沒下死手，那劉家還是有挽回局麵的希望。

再不濟，也不能被老閻家騎在脖子上拉屎撒尿。

“啊，爸，我可是您親兒子，您？”

劉光天差點要原地炸裂，沒想到等來的，是自己下鄉的局麵。

“你爸我現在是停職，也是組織再給我悔過的機會，你是我兒子，這時候得作為表率，你得按照要求下鄉，哪怕是做給院裡人看，做給社區看，我也得做出來~！”

“你爸我要是還能複職，哪怕就是降職當個辦事員，你就還有回來的希望，你哥到時候搞不好，也能從內M回來，我們家，都得表現好，表現給李峰看~！”

“而且，你爸我犯了錯誤，你得主動去最艱苦最偏遠的地方，要表決心~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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