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指紋是什麼?”
指紋國人來說都是屬於陌生的詞語,更何況,魯茨·馮·許德林一個搞技術的老外。
如果換個說法,叫簽字畫押,那國人立馬秒懂,往上數哪怕兩千年的古代人,也懂這是什麼意思。
不過古人憑借的是掌紋,在宋朝,這項技術才到達了頂峰。
宋慈的《洗冤錄》一書中,詳細記載了如何鑒定和使用指紋的方法,也就是在那時起,開始正式利用指紋。
許德林是一位化學家,也是一位懂機械的,這樣一位知識型間諜,才能撐起專家組,並且指導技術工作,那對於刑偵破案的方麵來說,就是他的弱項。
喬治·瓦特好歹還是蘇格蘭場出來的片警,在1892年蘇格蘭場就采用了《指紋學》等,化學機械一塌糊塗,但搞不好人家還能懂點這方麵的知識。
到了自身較為陌生的領域,許德林就麻爪了,他察覺到了,對方掌握的自己不曾掌握的。
“來,我們不能冤枉任何一位外籍專家,這可關係到你和我們的聲譽,請配合我們采集一下,來,你的十根手指頭,都要在這張紙上摁一下手印~!”
紅色的印泥,白色的信紙,就這麼被請了出來,隨後被輕輕放在了許德林的麵前,向站長用玩味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他,像是在貓耍老鼠。
“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,我是不列顛公民,在我們國家,需要律師在現場,才會配合警察的工作,這是我的權利,我需要聯係我們公司~!”
許德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,散漫的神情終於退卻,臉色開始有了些許變化,被向站長精準的捕捉到了。
他不願意摁手印。
他慌了。
這個老外慌了。
要的就是這個效果。
“可惜,你是在我們的領土的上涉嫌犯罪,想要證明你是無辜的,洗脫你的嫌疑,你就必須配合我們的工作~!”
“或者說,你就是間諜組織的頭目,金絲雀~!”
直到此時,魯茨·馮·許德林臉色才開始深深的動容,組織代號都被這些人給掌握,這是難以想象的事情,這意味著。
“喬治·瓦特沒有死?”
緩緩從椅背抬起身子,許德林正襟危坐在了椅子上,他很聰明,瞬間有了一絲聯想,那個該死的臭蟲,竟然什麼都說了。
臉色有了喜人的變化,向站長挑了挑眉毛,這個老外確實很精明,反應很快。
“你猜鉛盒上有沒有你殘留的指紋?”
臉上掛著揶揄的笑容,向站長很享受這種,一點點攻破嫌犯心理防線的感覺,看著他從一開始滾刀肉,到現在一點點突破,就像在戲耍一隻猴子。
“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鉛盒,如果是盛放儀器設備的盒子,作為一名技術人員,進行接觸,是正常的。”
仰著頭,目光飄忽地看著窗外的廠區,許德林的聲音都有些模糊,國語說的,再不複剛才那麼清晰。
“原來,VG公司,在進入我國時,就提前做好了準備麼,鉛盒都是提前準備好的~!”
“也對,你們的原子彈比我們提早了十二年引爆,掌握的核武器技術比我們更多,可以通過這些老鼠體內體外攜帶的放射性沉降物,來推斷我國的原子能研究到了哪一步~!”
“至於為什麼到今年才攜帶出境,可能是之前合適的樣本很難抓到,要麼抓到後死了,要麼畸形,都不適合帶出國,我說的沒錯吧,得感謝你們,讓我惡補了這方麵知識?”
向站長冷笑了一聲,核物理方麵的書籍,確實讓他這個乾情報工作的,看的頭大,要不是還有防化團的人,他根本搞不清,其中的門道,太欺負他們這些沒學曆的人了。
“你這是赤果果的汙蔑,國際法庭不會認可你的這些沒有任何證據的猜測,我要向你們提出正式的強烈抗議,你們非法扣留……!”
忿怒的許德林,想要站起身,奈何直接被旁邊的監督人員,強行摁回到了椅子上。
“你是外交方麵的官員麼,不,你並不是,所以你沒有權利提出什麼交涉,簽字,抗議什麼的,那是使館做的事情。”
“在我們國家,有句話叫做,一個巴掌拍不響,為什麼我們不抓彆人,光抓你呢~!”
向站長撇了撇嘴,還給自己拽上詞兒了,看他那大腹便便,滿臉絡腮胡,一臉邋裡邋遢的樣子,哪裡有一點外交部門的樣子。
“噔噔,報告~!”
外頭的敲門聲,打斷了屋內貓耍老鼠的進程,向站長意味深長的看著許德林憤憤不平,嘴裡罵罵咧咧的樣子,直接打開了房門。
一名戰士手中,捧著一台小巧的PRC-352型號英製軍用電台,以及指北針,RADEX輻射測量儀。
叮鈴當啷,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,傾倒在桌麵上,不光向站長饒有興趣的拿起來把玩,就連一旁的軍區情報部的首長,也拿起試了試。
4W的電台,十分精致,雖然體積小,但能和外界保持聯絡,最起碼,能聯係到京城光華路十一號的代辦處。
“電台是你們的外貿部門批準的,我們需要能聯係自己的國家,我是組長,所以放在了我的屋內~!”
向站長點了點頭,把電台放在了一旁,拿起了指北針。
MKIII英製軍用指北針,表盤上,還有夜光塗料,輻射測量儀,在靠近打開蓋子的指北針時,發出了些許滋滋啦啦的聲音。
像是摸到了燒紅的烙鐵一般,向站長下意識的就把指北針拋到了一旁,跟看滋著兩顆大牙的過山峰一樣,看著那個指北針。
這是被輻射嚇怕了,第一時間以為指北針裡,也含有放射性沉降物。
“這個款式的指北針,表盤有夜光塗層,塗層裡物質含有鐳-226,會釋放伽馬射線和阿爾法射線,也就是你們所說的輻射,隻要蓋上蓋子,它就是安全的~!”
許德林此時又有了些得意的架勢
“所以,你的意思,你的血液中,已經帶有輻射了?”
向站長反應了過來,沒想到還沒抽血呢,這個賊精賊精的老外,就已經有了應對的招數。
“當然,我這個人在陌生的地方,容易迷失方向,帶個指北針很正常,經常接觸,血液中可能會殘留一些~!”
“不用懷疑,這是我們不列顛生產的製式裝備,很常見,至於輻射檢測儀,那是給你們的機器用的,誰知道你們提供的化工原料中是否有放射性物質,我們也得保障我們的安全~!”
許德林對於自己屋內搜出的東西,一一做出了合理的解釋,哪怕明知道他在編造瞎話。
但至少,他給出了一個較為合理的借口,能為自己辯解。
以上這些東西,都是人家早就準備好的,哪怕許德林編的借口再合理,調查人員也知道,肯定和那兩隻老鼠有關。
真可謂處心積慮,把所有的一切,都給考慮到了,這才稍微有了一些,情報部門的樣子。
許德林沒有絲毫的得意,臉上毫無表情,但眼神中,分明有著一絲興奮,仿佛雙方調換了位置,他此時成了戲耍老鼠的貓。
除非,找到更加確鑿的證據,物理化學不分家,這貨確實比單純的間諜更為難纏,被派來之前,就已經安排好了所有退路。
“哐當~!”
審訊室的房門被重新帶上。
屋內的人員,一個個出來,除了兩個看守人員,向站長忍不住點了支煙,在走廊上,吞吐了起來。
“走,去他的宿舍看看~!”
不甘心呐,堂堂一個粵州站站長,和軍區的人員,千裡迢迢,撲向蘭城。
京城那邊好不容易挖出來的名字,基本已經確定,裡麵的這貨,就是個間諜,通過專業手段,弄到受到核汙染的老鼠,轉移境外。
“他知道,一旦被抓,我們會對他抽血~!”
“但他不知道指紋,鉛盒上的指紋,他明顯沒有準備,是倉促想到的借口~!”
路上,兩個負責人在交換著彼此的意見,都感覺這快滾刀肉,十分難纏。
“金絲雀,金絲雀,這個組織,不可能單純隻為了老鼠身上的輻射,這東西看的是幾率,講究的是運氣,運氣不好,可能一輩子都撞不見~!”
“還有,那個跛腿的一號,可以肯定是舊灰塵那邊的人,是如何和不列顛的人攪和在一塊,我覺得,有點像是……!”
向站長皺緊了眉頭,總感覺有些不對勁,外籍專家不可能一輩子在這裡,64年7月入境,至今快兩年半,隻為了老鼠的輻射,賭運氣的事情,待兩年半,如果抓不到這樣的老鼠,難不成待一輩子。
而且,不列顛是如何跟舊灰塵,穿上一條褲子的,那隻有一種可能。
“大漂亮?”
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,不列顛想指揮一號那樣的重點目標,舊灰塵肯定是不願意拿出來的,隻能是大漂亮穿針引線,這才不得不穿上同一條褲子,順帶也想了解,這邊的進展。
站在已經被控製的宿舍樓內,許德林居住的房間,連桌椅板凳沙發啥的,都拆掉了,甚至連凳子腿都被劈成了兩半,牆上懸掛的***畫像都被取了下來,可以說刮地三尺了。
“還是覺得不對勁,蘭城有軍區,有四零四廠,附近也有駐軍,空軍,不可能來隻為了抓老鼠,對於專業一點的間諜來說,這裡到處是寶才對~!”
www.d884.icu。m.d884.icu